“ 窗外没有诗句只有远去的站台
眼睛在窗外驰驶回到那些没有脚步的日子
昨天已甜得发苦
我必须离开那平平坦坦的大陆 ”
—— 朴树 《火车开往冬天》
从古至今,多少人带着远走的梦想要去追寻一方田野净土;而在一个并非遥不可及的地方,便有一群人一直过着“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”的田园生活。
山雾缭绕,炊烟四起,有棋有歌,鱼稻共生。
风雨桥,存于山水间的安闲
侗族人在山麓、河边建寨,风雨桥便建在寨前的河上。寨门、风雨桥,是村寨迎客的起点和送客的终点,是年轻人的交际之地。
坐在风雨桥上,和偶遇的农人微笑点头,聊几句家常,请教下农谚,问个远近。左边大树,右边青禾,桥下流水,长路未尽,甚是美好。
风雨桥的木板长凳上,都有一个相同的图案——三三棋,深深刻在古老的被摩挲得油光水滑的木板上。这是一种正方形的棋谱,中间以“米”字连线,棋子因陋就简,最常见的就是花生蚕豆大的小石子。
一些穿着黑灰蓝布衣服,带着帽子的老人,或蹲或坐在长凳上,树根般的手指上夹着香烟,专心斗着棋局。围观者也点着烟,漫不经心地观战。
棋局散了,风雨桥上,那抹闲适还在。
鱼稻共生,人与自然的生存之道
侗寨风雨桥是侗族人的精神,而“鱼稻共生”则是田园生活的本色。
以谷雨前后为节点,在犁好的稻田里插入秧苗,同时将鱼苗放入其中,等到鱼苗长成两三指大小,就可放入雏鸭。
稻田鲤鱼在秧苗根部窜来窜去捕食害虫,练就了一身紧实细密的鱼肉,吃起来口感上佳;鸭子爱在田里来回游动、扑腾,把水下的泥土和养分都搅和起来,便也不愁除草松土。
糯禾收获晚,收割时也只割稻穗,禾秆会留在田里,这样田里的鱼儿就能一直放养到冬天,等到膘肥体壮的时候便可以捕捞了。
待到冬天,收鱼宰鸭充实窖藏的同时,一部分水田会被排干晾晒,种上一茬绿肥,再放牛进来,这些肥嫩的小草就与糯禾的高秆一起成为牛的美餐。
侗族的智慧便在于此:一丘之田,挖出多重用途,解决了生存,并在有意无意中就保护了生物多样性,自然之道深入人心。
糯禾,侗族人从生到死的传承
鱼稻共生的系统中,核心是糯禾。而从出生到死亡,侗族人民的生活起居、风俗习惯,糯禾的身影从未缺席。
木匠下墨当天,会新蒸一整锅糯米饭摆放在新宅基的中心位置,由木匠诵念一些口诀,然后才下墨动工
村河两岸的禾架上,每到秋收时节,总会挂满金灿灿的糯禾,成片糯禾连成禾浪,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陶醉的光晕。这不仅是占里人的风景,也是所有侗族人的风景。
机器可以代替耕牛,农用车可以代替竹筐,但生生不息的糯禾不会被替代。
对于生长于斯的人来说,
幸福,
或许就是风雨桥上的一局棋,
是田野间和谐的万物,
是糯香散满吊脚楼的那个瞬间。
也许歌中的田野和远方,
就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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